靠围栏封不住“带血的升学率”

近日有网友爆料，河北衡水二中的教学楼改成了全封闭，楼道里也安装了围栏，看上去颇有监狱的感觉。有人称，此举是为了防止在校学生跳楼，因为类似的悲剧半年来已发生两起。

以前总听说，有一些高考成绩“爆表”的超级中学，秘诀就是实行封闭式管理。加装了围栏的衡水二中，可以说把封闭做到了极致。可如果学生真的到了只有跳楼才能解脱的地步，那围栏也只能困住他们的身体。现在很多人都在反思带血的GDP，那带血的升学率呢？

单从升学率来看，衡水二中这样的超级中学是成功的，但这份成功，是建立在给予学生巨大心理压力之上的。在网友爆料的图片中，除了金属的围栏，同样醒目的就是一条条写满励志文字的巨大横幅，而在以往的报道中，那种被批评为“不人性”的管理方式，存在于校园的方方面面。类似的情况，实际上已经是普遍现象了，但超级中学的成功之处，恰恰是把封闭式管理做到极致。

围栏也好，横幅也罢，通通可以看做是外部环境，更不容忽视的则是心理压力。像毛坦厂中学、衡水二中等，被称作“超级”的一个重要原因，也恰恰说明他们的家长对成绩就有超出一般的期待。与此同时，越是重视升学率的学校，往往越强调天道酬勤，这就给学生们一种心理暗示：成绩不好是因为不够“勤”，而“勤”“不勤”通常都会归因于学生个人的态度问题。于是，家长的态度加上学校的理念，加剧了学生自责的可能性，一旦遭遇失败，以极端方式来惩罚自己在所难免。

以上这些得不到改变，即便围栏让学生“不能跳”，也无法从根本上让学生“不想跳”，这种心理上的影响甚至已经超越学生阶段。包括现在的一些社会现象，比如大学期间的报复性玩乐，又比如成年人对读书的厌烦，恐怕都是各种备考积攒下的病根。如果说从教学楼一跃而下迸出的是看得见的血，那这种厌恶学习的逆反心理则是一道无痕的伤。就算是完全忽略这些，一名学生跳楼的悲剧也足以抵消一百名学生的金榜题名。

衡水二中的围栏，实际上就在提醒人们，应试教育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，评价一所学校成功与否的标准，也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，现在这种“超级中学”的模式很容易蔓延，因为封闭式军事化的条条框框，很容易被复刻出来。前段时间，有消息说黄冈中学十几年没出状元了，这未必就是好事。或许，黄冈的“没落”正是因为有越来越多的学校学到了在应试教育中“获胜”的妙方。